咫尺天涯01
从圣公大学毕业后,我被招募进了秘密情报局(SIA),可是这个所谓的特工云集的地方却是个大花园,与此前印象里的形象真是大相径庭。不过由于职业的关系我不便对此讲得太多,总之进入SIA之后,我先经历了2个月的普通军事训练,然后就是3个月的训练——魔鬼般的训练——暗无天日的折磨——教官一开始就把这里形容成没有人性的罪恶之地,看来一点没错,这里的的确确是个野兽的大本营,回归兽性的试炼场……
然而幸运的是我熬了过来——据说每一次招募的新兵里,仅有不到5%幸存下来,其余的都被淹没在黑暗里。后来便知道,这里的训练类似于邮局邮件的分拣机,把不同的人分配到不同的等级体系里——凡是被招募的都有了用武之地,毕竟能通过层层严格考试而进来的都不是普通人。
我知道这样的文字会让某些人不快,事实上我也不喜欢把它们写出来,或者回想起来。于是现在让我们瞧一瞧离开青城后的风景。我几天前刚刚来到风景迷人的海南——这里的阳光、沙滩真是如同传说中的那样诱人。可是我没有多少时间像007那样美女相伴左右,直接登上了这秘密的渡轮,向南边的太平洋的深处驶去……
我来到船舷旁,一个人看着日落。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时而冒出根根冲天的水柱,时而平静的如面巨大的镜子。
“感觉怎么样?”是我的老板艾迪。
“风景很美。”我冲他笑笑——习惯性的笑笑。
艾迪快60岁了,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特工,可是你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岁月的沧桑,就好像每天都有熨斗烫过一样平整。
“以前没出过海吗?”
我耸耸肩,给他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于是他就意味深长的拍拍我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我把太阳镜摘了下来,发现阳光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刺眼,可是我的T恤却在不经意间被汗水浸湿了——这真是奇怪,我居然没有感觉。
当日头完全落下去之后,一抹金色的余晖就占据了天边,也霸占了整个右船舷。我在余晖的目送下也离开了——不是因为余晖的霸道,而是一丝阴冷的海风。
夜晚过得也很无聊。我晚餐后就躺在床上看书——那本早已翻烂了的《德拉库拉》——我几乎可以把整本书都背下来,尽管如此我还是爱不释手。我觉得自己很有乔纳森的气质,但是要比他幸运的多——没有德拉库拉伯爵在一旁虎视眈眈,更不必替自己的女友或妻子担心,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孑然一身,或许注定要孤独。不过奇怪的是我居然对此没有半点的怨言——或者说根本就不会去考虑女人。我笑了,书也一下子就从手里掉了出去。当我要伸出身子去捡书的时候,舱门被轰隆隆的砸响了——那一定是艾迪先生,只有他才这般粗暴的去砸无辜的舱门。
“晚上好,老板”我装作睡眼惺忪的去开门,迷茫道,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被别人打扰。
“吵醒你了?”艾迪先生阴阳怪气地问道,他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诡计。
“或许吧。”我还继续装糊涂,希望他知难而退。
“好了,我要进去,有事跟你说。”他不由分说就要把门推开。
“好吧。”我无可奈何,这个人就是这么粗暴——与传说中的一模一样。
“马克,”他扫了船舱一眼,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但也没找地方坐下。“听着,这是我们的保护人的资料,下船前把它们全背下来,然后销毁文件。”
“呃,这么多……”我看着他手里如同牛津词典般厚文件,头晕晕的。
“这只是一部分,不过你要小心点,就是这么一点也会要了我们的小命!”
“好吧,我尽力而为。”虽然背点东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却是一次痛苦的折磨。我接过“牛津词典”,随随便便地把它抛在床上,准备过一会儿再看。
“小心点儿。”显然,老艾迪对那本笨重的家伙关爱有加。“还有,你能不能尽量把屋子打扫得干净点儿?看看这船舱就像个垃圾堆!”
“有问题吗?我觉得挺好的,很男人的房间。”我不以为然,尽力把头埋在书里——我可不喜欢看他那张拉长的脸。
“男人?恐怕你现在毛还没全呢!男人!”
“没和女人上过床就不代表我不是个男人?不过我没有洁癖倒是真的。”
“你这个家伙!”艾迪咬牙切齿的。“越来越不象话了,别忘了我是你老板!”
“知道了,舅舅,老板——”我故意拉长了声音。
没错,艾迪先生是我的舅舅,我妈妈艾佳的亲哥哥。我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黄涛,妈妈那强大媒体帝国的首席记者。据说在他没出生前,他的父亲就去世了——一个不幸的人。两年后,母亲嫁给了我父亲马世海,然后就有了我。有时我就在慨叹这个世界真是奇妙!
“你小子!”舅舅什么都没说,他太爱我们了——其实他是太爱我母亲了,以至于连她的两个孩子也受到他的眷顾。“听着,你马上给我把这些资料背下来!”
“嗯。”我依然啃着那本小说,正好读到乔纳森被几个女吸血鬼引诱的那个部分——老天,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舅舅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倒没注意,要不是后背压到那个大部头的话,恐怕一晚上又要在小说里度过了。
“好吧,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揉了揉后背,抱过“牛津词典”翻阅起来。
被保护人叫杰森(一个奇怪的名字),华裔,出生于……好吧,我不能说,总之这个家伙应该有50岁了——又是个老家伙。这个人是国人的大熊猫,国宝级的人物(不简单),昏迷了30年,原因不明……
这是什么档案啊!到处都被涂黑了,如此保密实在叫我头痛。不过也好,原以为这个大辞典会有无数个词条去背,现在看来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预计两个小时便可以结束战斗。
事实上,我的任务没什么难的,就是接替岛上的同事,做一段时间杰森的保镖兼联络官——就好象是某位大明星的经纪人。这差事说好做也好做,说难做也难做。而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又是万能借口:保密。我有些泄气了,走进洗手间洗洗略显疲态的脸。
舱外的夜色没有吸引人的地方,可海风却能赠予我清爽和精神——可时间久了,就只剩下寒冷了。我在右舷走来走去,希望能看见一两个可以聊天的人,结果除了当空的上玄月,便不再有可以陪伴的生物了。
“一个人?”又是舅舅,他怎么也出来了。
“呃,除了天空上的月亮,是的。”我倚在船舷栏杆上,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希望他能尽快回船舱里去。可是……
“到我舱里坐一下。”不是建议,而是命令。当舅舅用这口气的时候,就说明有要紧事、秘密事要讲了。
我没有回答,径直尾随他来到舅舅的船舱。呵,好家伙!舅舅不愧是艾氏家族的头号洁癖犯。船舱整理的井井有条,被子叠的有模有样,书桌可以当案板了。
“呃,舅舅,我坐哪里呢?”我装傻充愣起来。
“随便,只要不弄脏地板就行。”舅舅瞟了我一眼,很随意的回答道,可我们都清楚那不经意间从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恐吓——只要我坐下就没好果子吃,而要是把地板弄脏了,今晚就别指望活着离开船舱了,于是我做了个决定。
“那我站着好了。”我耸耸肩说道。
而舅舅也没再礼让。
“资料看的怎么样了?”
“资料,小意思。”那也是资料,和白纸没什么两样。“如果能看到黑方块下面的文字就更好了。”
“这我办不到,除非你是局长。”
“好吧,你什么时候去竞选,我投你一票。”
“哦,忽然对政治感兴趣了?”
“不,那种吃软饭的工作我才没兴趣呢!”我搔搔头说道,可舅舅凶巴巴的眼神从此便没有离开我的头顶。“放心,舅舅,这几天我没有头皮屑。”
“别没正经的,说正事儿。”舅舅翻翻白眼接着道。“这次你的任务很明确,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护好这个杰森,听明白了吗?”
“是,舅舅……”慵懒的声音吓了我自己一跳。
“还有,咱丑话说在前头,别去动什么歪脑筋。”
“呃……好吧。”其实我很想说,虽然平时拈花惹草的,可我还没上过一个女人呢!
“好了,去吧。”
事实上,我早就很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弄得像一座皇宫,要是有盏白炽灯照进来,足可以烧毁视网膜——还是自己的狗窝好啊!
我又无所事事起来,于是便想到洗手间里的莲蓬头——这是我另一个消遣,不过和睡觉相比还是不怎么样,浑身湿漉漉的,打手枪也不方便!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里淋浴似乎也不是个什么好主意,还是睡觉好了。
我睡得不好——几乎醒着看见月落日出,船舱里很闷,我也很心烦。在一个晃晃悠悠的如同摇篮的地方睡觉,恐怕只有婴儿能办到——那还是因为新生儿70%以上的时间里都是睡着的,它们的所有感觉器官还没发育好的缘故。
海上日出我看过几次,这一次也没什么特别的。记得小时候读过的书里有讲过日出,可眼见之后,那种经典的美好的向往之感便犹如被冷水泼过的炉火一样噶然而熄,一点回味的余地都没有剩下,于是乎我再也不读这类咿咿呀呀的只有文人墨客才懂得的文字。
可尽管日出没什么特别的,但总比一无所有强——至少盯着日出,时间过得还能快点儿。我穿着长衣长裤,戴着个太阳镜站在船舷上,准备将无聊的日出表演再欣赏一遍,看看其间有什么不同的——后来事实证明,全世界的日出都是一样的,就好像全世界的月亮都是圆的一样。
或许舅舅还没有起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每次都是他叫我起床——与其说是叫,倒不如说是可怕地恐吓和虐待——好端端的床垫,每次都要被愤怒的艾迪公牛撕得伤痕累累,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坏床垫都是我埋单的,所以我的信用卡公司总是惦记着要我把换床垫的钱拿来投资股市基金,但是他们忘记了我不是巴菲特,而只是一个天天被舅舅折腾钱包的小可怜。
“起来的很早嘛!”果然不出所料,舅舅有点戏谑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叫我打了个哆嗦。
“嗯,本打算喊你起床的,因为过一会儿就下船了。”舅舅穿着一身标准的黑色西装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看上去很像个SIA。”我说道。虽然有时我也会穿上这身皮,但是我更愿意穿随意一些的衣服,例如圆领运动衫、牛仔裤、跑鞋。
“你就穿这身衣服下船?”艾迪舅舅皱了一下眉头。
“有问题吗?”我低头看看自己,扯扯身上的运动衫说道。
舅舅瞪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有时候他还是很照顾我的。
天色大亮,刚过7点,这是我手腕上的表告诉我的。不过我总觉得现在还不到4点。
“这样也好,我不也不希望岛上的人看见有两个西装革履的家伙凭空的冒出来。”
已经能看清远处岛屿的轮廓了,不过要想登上海岛就必须再换乘冲锋快艇——岛屿周围的海水很浅,我所在的这艘船是无法靠岸的,除非想像泰坦尼克号那样触礁。
登上岛屿也没有我想象的那般激动。一座有些荒凉的南海小岛,不过沙滩很漂亮,海浪的质量也不错,可以冲浪的——但愿这里有冲浪板。我随舅舅经过一片软软的细沙滩、绕过一座小山,再穿过一个小树林就到了我们的目的地——一座漂亮的三层小别墅。
建筑风格很有古代皇家的风范,四个飞檐犹如四条仰天长笑的巨龙,琉璃瓦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房子内的布局则是典型的旅馆样式的——长长的走廊两边依次排开亮棕色的的实木门,走廊的尽头则有一扇宽阔的落地窗,想必外面就是阳台了。我对这样的布局一点都不感冒,当然我们的国宝就安排在三楼靠着落地窗的房间里。不过就在我们敲响那扇门的时候,对面的门却先开了。
“老板……”一个腼腆的男孩子睡眼惺忪的从里面出来了,头发乱蓬蓬的,睡衣也是胡乱船上的。“您这么早就来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把人带来了。”
男孩子这才注意到舅舅身后的我。
“哦,抱歉,你就是马克吧,等我一下。”
说完他迅速的关上了门,几秒钟后又风一阵的开了。这一次男孩子整齐了很多,真不知道他是什么速度,要是我自己没半个小时,也得20分钟。
“你先带他熟悉一下环境吧,我有话跟他说。”舅舅干巴巴地说道。
我也就耸耸肩,跟着那个男孩子去了。
“对了,我叫薛明凡,叫我明矾也行。”
清晨的海风很清凉,海浪也很有质量,想来冲浪一定很棒。我贪婪的看着别墅对面的海滩。很有跳下去冲浪的冲动。
“有冲浪板吗?”我问道,有点得意忘形了。
“应该有,不过我不会。”明矾心不在焉的答道。
“哦?可惜了,冲浪很酷的。”
“或许吧。”他转过身来,背对着大海,大步流星的回去了。
“等等,要去哪?”
“健身房!”
健身房在二楼,我们原路返回。楼梯扶手我很喜欢,光滑的木质表面,质地软软的,摸上去很舒服、很温和,好像摸着一匹小马驹一样。健身房很宽敞,共有三扇落地窗,其中两扇窗子前面分别摆放着一台跑步机、一台单车运动器,第三扇外则是一个阳台,平日里可以在这里架一张躺椅晒太阳、吹海风——从这里很轻易的就能看见对面宝石蓝的大海和银白色的沙滩,此刻海水正吵吵闹闹着涌向岸边,然后又唧唧喳喳的返回。
我转过身回到了室内,注意到窗子对面墙壁旁设置的小水吧,还有一台臂力训练器与跑步机隔岸相望。我试了试跑步机,很棒,跑起来一点都不费劲儿,就好像跑在橡胶跑道上一样。我的面前还有个记录里程的小显示器——实际上是一台触摸屏电脑,除了可以协助运动者了解身体状况和运动条件以外,还可以拿来娱乐——例如听音乐。
“我太喜欢这台跑步机了。”我一边跑着一片兴奋的说道。
“下来吧,我们还要了解其他房间呢。”明矾笑道。
“还有什么更大的惊喜吗?”
“阅览室!”
“哦!”这一点儿都不好玩,虽说我喜欢读小说,但是图书阅览室一类的地方还是让我高兴不起来。
相比健身房,阅览室要小很多——或许是书多的缘故吧。我走进去时,明矾正翻着一本小说——我没看清楚是什么名字。
“这里虽小,可是还是能够找到一些你喜欢的书的。如果没有,可以告诉管理员,几天之后就能拿到。”明矾幽幽地说道。
“管理员是谁?”
“现在是我,以后就是你了。”
我做了个鬼脸。
这里的书看起来并不新,还有很多上世纪60年代的线装书——至少经典名著还是有的,另外……那就只能碰运气了。
“小心点翻,书本都很旧了。”明矾瞟了一眼,说道。
“为什么?”
“因为这里很潮,新书没多久就会发黄变脆。”
看来这里只是摆设了,我暗想道。忽然对书失去了兴趣——或者从来没有多少兴趣。
“医务室在哪?”我想打退堂鼓了。
“你受伤了?”
“总会有人受伤的,不是吗?”
“二楼的另一侧,一会儿带你去见瓦医生。”
其实我对餐厅更感兴趣,这会儿我的肚子正大声的寻求着帮助。
医务室和学校的差不多,B超、呼吸机、心电仪、心肺复苏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没有消毒水的气味,可能他们用了新式无嗅消毒液的缘故。普通的单人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旁边还有一个挂吊瓶的支架,窗子就在床铺右手边——落地窗和阳台,想必又是一个可以夜里乘凉、吹海风的好去处。
恰好这时,一位白衣天使飘了进来。
“早,小梅。这位是马克——我的继任者。”明矾不无伤感地说道。
我转过身,发现面前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孩——长着一张大众脸,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我喜欢她脸上永远挂着的笑容,还有一双纤细的、灵巧的手——此时此刻它正攥在我的手里。
“早。”我笑道,她的手真的能给人带来温暖。
“你好。”
明矾在旁边不是很自在,见状我马上抽回了手。
“我想一个人再到处转转。”我识趣地道,因为明矾和小梅已经开始忘记一个帅气的电灯泡还在旁边。
“你真的要走吗?”
这是我离开前听到的最后一句含情脉脉的话,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感伤。
我静静的回到一楼,沿着走廊来到了餐厅。寥寥数张桌子分散在各处——是那种四人快餐桌,仿佛又回到了大学一般。我走进去,感觉这里一样很安静,几乎听不见厨师们翻炒菜肴、厨房设备争相怒吼的声音——难道我失聪了吗。
“你是谁?”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我转过身来,一个凶巴巴的胖厨师模样的人站在离我仅一尺远的地方。
“早,我是马克……”
“哦,新来的那个笨蛋?明矾呢?”
我耸耸肩,作出一副无可奉告的表情。
“果然有一个白痴,只会这样!”厨师也学着耸了耸肩。“我叫大伟。是这里的厨师长。”
“你好!”我伸出了手,可是对方皱了皱眉。
“你洗手了吗?”
呃……有一个有洁癖的家伙,我只好很识趣的把手缩了回来。看来对方真的很不喜欢陌生人。
“早餐做好了!去告诉楼上,还有洗手!”
我悻悻地离开了,这里真是间怪人公司。
“听着,我不喜欢这样。我什么时候能出去?佳佳怎么样?”
我正想敲门,就听见里面传出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可是忽然又停下了,紧接着房门猛然被拉开了。
舅舅凶巴巴的眼睛瞪着我,而病床上那个年轻人却是一脸的迷惑和惊讶,而我却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马克,明矾的继任者。这位是你的保护人杰森!”舅舅冷冷道。
没有过多的介绍,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有……
“你是艾佳的什么人?”杰森忽然问道。
“哪个艾佳?”我糊涂了,可是对方去死死的盯着我,就像狮子盯着他的猎物。
“听着,杰森,别这样!”
“既然他是我的保护人,我有权知道他的全部情况。”杰森依然不依不饶的。
“行了,纸包不住火,你们早晚都会知道的。你猜得没错,马克是艾佳的儿子。马克,这位是杰森,黄涛的亲生父亲。”
“什么?!”